滬上著名篆刻家符驥良老先生，收藏著一幅寫意畫精品《向日葵圖》，是唐雲30多年前送給他的。畫幅96.5×54厘米，紙本設色，6盤葵花向陽盛開，大筆頭揮灑的枝葉紛紜繁茂，其用筆柔中有剛，色彩明麗熱烈，層次豐富。近日，符老向我講述了他獲得這件作品背後的故事。
上世紀70年代初，唐雲得到一件刻銅墨盒，正方形，長寬高分別為9×9×3厘米，墨盒表面色澤黃中泛暗，盒蓋正中刻雙鵲棲於老樹幹枝，各有姿態，古拙蒼勁，左側刻落款「白石」，並刻印章曰：「木人」，顯然為齊白石所刻。唐雲一見，十分喜愛，但又覺得畫面似乎簡單了一點，未免遺憾。真是藝高人膽大，只見他毫不猶豫地提起筆來，在鳥身上梳毛，又在右側和左上角加上纍纍碩果。如此一改，整個畫面果然更加活潑熱鬧了。
修改完畢，還須找個高手來刻制啊！唐雲立刻想到了相交20年餘的老朋友符驥良。原來，唐雲有位女弟子蔣佩瑤，上世紀40年代初與符驥良比鄰而居，就是在蔣女士家中，兩人開始認識，並且一見投緣。與一般篆刻家不同，符驥良不但精於刻石，在刻璽方面尤稱一絕，無論銅器錫器，都能刻得栩栩如生，保持原作的精氣神，由他來刻制銅墨盒，當然再合適不過了。
唐雲把符驥良請到江蘇路寓所，拿出墨盒，在右下角加題：「老藥（唐雲自號）增數筆，即請雪之（符驥良號雪之）刻之。」題畢，笑著說：「你為我刻盒，我回一幅向日葵回報，如何？」驥良笑答：「恭敬不如從命。不過，我有4個孩子，加上老伴，你要畫就得畫6朵葵花。」這就是《向日葵圖》中6朵葵花的由來。
到底是為老朋友而畫，唐雲畫得特別認真。畫成後，他自己也十分滿意，連連說自己曾畫過多幅向日葵，就數這幅最好，尺幅最大。為此，他錦上添花專門請上海著名裝裱師嚴桂榮先生精心裝裱，做成鏡片。符驥良更是視作珍品，輕易不肯拿出來給人看。
至於那方刻銅墨盒，後來不知怎麼流落到市場，1999年被鑒定家蔡國聲先生無意覓得。當他攜盒拜訪符老時，符老一眼就認出：「不用看，它貨真價實是我刻的。」想來此物仍在蔡先生處，也真是有緣了。 |
